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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双面（第1页）

清和城，长街清音坊。

苏菁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轻车熟路地迈进清音坊大门，不由得立马跟了过去。

门口侍者毫无意外地将其拦下，礼貌地开问道：“姑娘一人来？或是找人？”

苏菁微笑不语，身后侍女灵石却不好气道：“你可知道这位是谁？挡住我们姑娘的去路，好大的面子啊。”

那名侍者打量了一番，见这位姑娘长相精巧喜人，衣着也确实不凡，风姿绰约。虽然姑娘看起来和善可人，可身后的侍女却是眼高于顶。纵然是高官家的姑娘自然也不稀奇，来这清音坊的，何时有衣衫褴褛家境破败之人？可以清音坊如今的规格，就算是当朝宰辅家里人来，也还是要报备一声的。侍者脸上也还是照常微笑着，嘴上却说着不太动听的话：“您还是先弄清楚清音坊的规矩，再来听曲罢。”

灵石一听，怒气上涌，可还未等她回怼，姑娘便轻轻扬手示意拦下了她。得意思后灵石乖乖闭嘴。只见苏菁慢慢转向那名侍者，冲他甜甜地笑了笑。用着与灵石截然不同的语气道：“也是我侍女鲁莽了，出言没有考量，小哥莫怪。”侍者一见此情景，又立了立腰杆，正经回道：“姑娘实在是客气。”

苏菁迅速瞥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旁边，见一边坐着的人竟然如同木偶一般，只知道木然坐着。吸引苏菁的正是方桌上的那本名帖，字迹端正清秀，苏菁已然看清那上头的文字痕迹。“我也并非不知这里的规矩，只是匆忙了些罢了。太常寺卿府内二姑娘。”

如此一说，侍者已然明了。方才进去的便是太常寺卿家的公子，他是常客，如今莫不是也要将家里人发展过来了？自然也是不便多想，侍者点了点头，碰了碰旁边坐着的书写人，那人一被碰，似乎像是被重启了开关，木然转头面无表情问道：“何名？”

“太常寺卿，名免了。”那侍者迅速回道。

将二人分发了腕花，微笑着做请进手势。这腕花由深赤色重瓣蔷薇伴以白色绸带所制，两色相撞，干净又明丽。“这花是时下最好的重瓣蔷薇？可是难得。”苏菁一边让灵石给自己系上腕花，一边在称赞着。

那侍者言道：“姑娘心细如发，更是难得。”苏菁也微微点头致意，

可待一进门，苏菁就扯掉了腕花，扔到了地上，很快便被来往人碾压踩碎。她看着地上被踩烂的蔷薇，眼神轻蔑道：“什么奇怪的规矩，哪来的低贱的花都敢往本姑娘身上送，真是庸俗至极。”灵石闻此，偷偷将自己手上的腕花摘下，藏进了袖中。

灵石识相地上前，用帕子给自家姑娘的手腕处擦了擦，又安慰道：“姑娘莫恼，是这里头人不知好歹罢了，莫要气坏了自己，得不偿失。”

“我自然知道，不用你提醒我。”灵石听着姑娘傲气的语气，赶紧闭上了嘴巴。

苏菁没忘自己来的初衷，开始寻哥哥的身影。可这里头宽阔，刚好今日人又繁多，来来往往实在难以寻找。而且这清音坊都是男子居多，实在不适合四处乱蹿。苏菁行至一处雅座，用帕子轻轻挡住了口鼻。这里头的香也未免太浓烈了些，苏菁不喜欢，觉得头晕脑胀。

待两人一落座，就有侍者送来茶水。“姑娘几位？先品品我们的雨前新茶如何？”

苏菁抬眼看了看，本想拒绝。后转念一想，还是同意：“放这吧。”那侍者微笑着端上茶，又替二人仔细斟好，瞧着技法娴熟，行云流水。

在侍者斟茶间隙，苏菁自然问道：“我此番来找人的，你能帮我找见么？”说罢将一锭银子放在漆黑木桌上。

那侍者瞄了一眼，并没有露出苏菁想象中谄媚的样子，反而先行给自己递来了茶水，随后用双手将那锭银子推回，平淡道：“姑娘找人，与我们里头任何一人言明即可，不收费。”

不知为何，苏菁竟然听出一股冷傲语气，约莫是把自己当成施舍侍者之人了。苏菁又看了看身旁的灵石，示意她把银子收回，又坦言道：“原来如此，我是第一回来找人，不知道里头竟还有这种规矩。”

“姑娘客气，算不得规矩，本分而已。如此，姑娘大可向我言明，是要找谁？”

“太常寺卿府苏慕。”

侍者闻言，停顿了一下，又抬头重新端详了眼前这人一番。用着一派正色的语气问道：“姑娘是？”

“二姑娘。”苏菁低调答着。

“明了，去去就回，请二姑娘等待一二。”说罢起身去了旁处。

此处也还算安静，那台上有人正弹着琵琶，可惜只有曲，没有舞，倒是不太衬景。可苏菁看着周围人，似乎都是沉浸在这琵琶声中，悠然陶醉着。仔细一听，可苏菁却觉得一般，比起宫内的乐师自然是差了些许气韵。若硬要挑出个胜处来，大抵就是这里的乐师容貌美过他处。果然，皮相总是不会被忽略，一副好皮囊也算是能有比旁人优胜的点。看着那些男子，苏菁只觉得个个都俗气得紧。

也不知哥哥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样爱出入此地，这已经是本月的第三回了，而本月日子都还未过半。苏菁有些担心，莫不是哥哥被这里头的狐媚子勾魂夺魄了不成？

没过多久，方才那名侍者就将人带了过来。

苏菁一见兄长，便兜出一派气呼呼的样子，还一边撒娇道：“我日日替哥哥在母亲面前圆谎，哥哥可好，来这地方悠然自得。”

“可不能说了。菁儿，此地不能久留，我们先出去再说。”苏慕匆匆带着妹妹出去了清音坊，找了间安静点的茶点客店，在里头坐定。

他一口气给妹妹点了不少精致点心，苏菁则一直提醒着：“别点了，吃不了。到时候吃多了会发胖，母亲又该念叨我了。”

“好好，那就先这些吧。”苏慕向小厮示意着，小厮这边挂着大大的笑容，愉快地答应着，后匆匆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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