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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铃音（第2页）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枯枝被踩断的声响，在前方响起。

我僵硬的视线，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地向上抬起。

墨尘。

那个枯槁如朽木的老道，依旧站在那里，距离我不足五步。他枯枝般的手依旧拄着那根油亮的乌木拐杖，浑浊的灰翳眼珠，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正毫无波澜地……俯视着我。

他的目光，先落在我右手紧攥的那截失去活性的骨刃碎片上，停留了一瞬，灰翳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失望？随即，他的视线移向我肩头那狰狞的、冻结着暗红冰壳的创口，又扫过我左臂烙印处那疯狂燃烧、释放着刺骨冰寒的命灯之火。

最后，他那死寂的目光，定格在了我右手掌中，那枚布满铜绿、却多了一道刺眼裂纹的青铜铃铛上。

枯槁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但一股比黑水河底更加深沉、更加粘稠、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缓缓从他佝偻的身体里弥漫开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滞，连乱葬岗呜咽的风声都瞬间消失！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乌木拐杖的尖端，无声地陷入冰冷的腐土。

“冥顽不灵。”

干涩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着朽骨，每一个字都带着万载寒冰的重量，“损了钥匙，误了时辰。”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狠狠砸在我的耳膜上，震得我意识嗡嗡作响。左臂命灯之火的燃烧似乎都因为这威压而微微一滞！

“老道……”

墨尘那枯枝般的手指，缓缓从乌木拐杖上抬起，指尖萦绕起一丝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纯粹的灰白死气！那死气不再温和（如果之前算温和的话），而是充满了冰冷的毁灭意志！“……只好亲自动手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那抬起的手指，带着那缕凝练到极致的灰白死气，如同跨越了空间的距离，朝着我——准确地说是朝着我右手紧攥的那截骨刃碎片和青铜铃铛——隔空……轻轻一点！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由死寂和毁灭构成的恐怖力量，如同无形的重炮，撕裂空气，瞬间降临！

目标，直指我右手中的骨刃和铃铛！

快！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来不及思考！

就在那毁灭性的灰白死气即将触及我右手的千钧一发之际——

生死关头，身体的本能超越了思维的极限！

我的右手，那只紧攥着骨刃碎片和裂纹铃铛的手，在毁灭降临的前一瞬，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向内……狠狠一合！

“锵——！”

一声极其刺耳、如同金铁被强行挤压摩擦的锐鸣！

那截冰冷死寂的仇敌骨刃碎片，那布满裂纹的青铜铃铛，在我右手疯狂的、不顾一切的握力下，它们的边缘……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骨刃那锯齿般的、锋锐的断口边缘，正正地……磕在了青铜铃铛表面，那道新生的、细微的黑色裂纹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万分之一秒。

“叮……”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又仿佛来自万古洪荒的……清越铃音，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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