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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你在看着我的对吗（第2页）
其实，她至今也没有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会如此爱笑。
穷冬里，女人把白粥中仅有的米粒捞给她，自己喝着希汤，笑魇如花。
四下乡邻的妇人们，对她们母子从来都是冷颜以对，风语如箭，女人从不回应，只是每每把她抱在怀里，傻傻的笑。
街头的那个酒鬼恶汉，时常闯入她们破旧的房屋，女人每次让她躲在木柜中。
等到恶汉离去，女人明明抽泣着，一见到她从木柜中探出脑袋，便立马又擦干眼泪，无事发生似的盈盈笑着……
一直到那一天，那个恶汉对刚满十二的她露出兴趣，女人拼尽全力把剪刀插入他的胸口，
鲜血溅满了那张那么年轻，却又是那么沧桑的脸，女人也仍只是抱着她，如释重负的笑着……
就连菜市口前，大雨瓢泼，女人负着枷锁，明明自己恐惧的浑身颤抖，也努力微笑的对着远处的她，不断大喊着：“转过去，不要看……”
后来，那个男人出现了。
他说他来晚了，他说他对不起她们母子，他说他也有苦衷。
她其实已经不在乎了。
男人说会好好地补偿她，所以把她接到了他所在的乾坤宗。
男人又说，他早已和他师父的女儿结为了道侣数十年，并有了儿女，她的存在，只是他十多年前下山除魔之时发生的一个意外……
她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她当时只是坚定而又偏执的对男人说：“何宗主，我姓萧。”
心中毫无波澜。
她其实也不清楚她为什么要拼命修炼。
许是当她全心投入练气，深研法阵之时，她能够不去回想那些令她痛苦的画面吧？
许是当她看到，她那个所谓的同父异母的姐姐修为被她后来居上，甩在身后之时，她能够在心中对那个女人说一句：“你的女儿，不比任何人差”吧……
对于那个男人，她其实没有什么恨意。
当年那个女人从不言传，却一直身教教给她的，从来都只有感恩与乐观。
她只是一直未曾找到人生的意义。
宗门前辈的赞扬，众多师兄弟的倾慕，甚至是那个男人偶尔表露出来的慈爱，都不是能让她有所在乎的……
一直到一天前，当她听到御剑宗那名医修所作的那一句——“夕阳留不住，碧水荡余温”的时候，
她不禁回想起，当年，那个女人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假如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那我一定是化成星星藏在天上看着你呢……”
那个时候，她的心中才终于有所明悟。
只不过，现在……
“似乎还是难以活下去了呀。”
她感受着自己的生机渐渐消逝，心中苦笑一声……
最后，她努力的抬起头，仰望着满天繁星。
“你会是哪一颗星星呢？”
她欣长的睫毛扫开一片苇絮，意识模糊之际，唇齿微启，轻声呢喃着：
“你在看着我的，对吗？”
……
芦苇丛边，立时传来了一道带着惊讶的声音。
“咦，这都被你发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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