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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二娘子嫉妒,她自己其实没什么好难对付的,高家顾忌的说到底还是贺之方与贺夷简。
贺夷简正当年少,高旷深知自己这个外孙性格骄傲自负,虽然让贺二娘子同意为高离留嗣,本质上得利的是贺夷简,但以高旷对贺夷简的了解,恐怕他未必会领这个情——贺夷简向来觉得自己将来掌控魏博五州完全没必要阿姐们帮助!
但贺之方与高氏可不会这么想——与其与血气方刚又自幼骄横惯了的贺家姐弟说道理,还不如釜底抽薪,亲自出面与女儿女婿摊牌,并且是亲自摊牌!
高旷也算是为了儿女操尽心——原本这件事情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高氏再怎么疼爱贺二娘,到底也越不过贺夷简!
可是谁能想到,偏生这么不巧,高旷才解决了此事,贺二娘在父母一致的命令下,好歹委委屈屈的同意了此事……高旷忽然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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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写到魏州的几个坑填上了……
元秀公主
正文外孙
[更新时间]2012-06-1523:52:23[字数]4143
高旷虽然膝下子嗣众多,单是女儿便有七个,外孙就更多了,但所有的外孙里面贺夷简显然是他最重视的一个,河北三镇自来进退一致方有今日,贺夷简作为魏博节度使贺之方独子,贺之方压根就没有挑选的余地,在贺夷简身上流淌着一半的高家的血脉,高旷如何能够不对他另眼看待?
也因此,贺夷简与这个外公感情一向颇好——他没有祖父与叔父,祖父已故,伯父叔父却都被他的父亲杀了,有高氏在,与高家倒也算亲近。
高旷是贺之方的岳父,他到魏州来,虽然未曾公开,但既然住在节度使府邸里面,历来都是东南角上专门为他留的松院,院中一进去两株古松苍劲,内外站着来自成德的侍者与护卫,这些人都认得他,见他进来纷纷行礼。
贺夷简没有理会,他步伐迅速,穿庭入廊,进门过堂,便见堂上簇拥着一群女眷,为首的一个正是贺二娘子。
看到贺夷简满身风尘的走了进来,堂上众人都是一惊,贺二娘子忙一指内室:“六弟,外公他正念着你!”
“我知道了。”贺夷简点一点头,也不及与众位阿姐招呼,便快步走了进去。
内室里珠帘半卷,乌檀木刻仙人戏海分浪的宽榻上,高旷脸色苍白,一身软袍,正靠在了两个隐囊上,高氏亲手捧了汤水在旁,贺之方坐在了不远处,亦是眉头紧皱,在高氏身旁不远处,正跪在了榻边捧着痰盂的却是高旷嫡长孙高离,却是连个使女都没有留下,听得珠帘乱响,屋中人纷纷转过了头,看到是贺夷简,众人都松了口气,高旷尤其大喜,原本黯淡的目光似都亮了起来,低声道:“六郎回来了?”
“外公?”贺夷简皱起眉,他匆匆行了礼,贺之方在旁冷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你可知道你外公这几日念了你几回?还不快上前与外公请罪!混帐东西,叫你出去历练,你倒是……”
高氏见他开口就没好话,顿时瞪了他一眼,贺之方并不怕高氏,但当着高旷的面到底要收敛些,这才悻悻住了声。
“六郎出去可不是事出有因?如今都为我这一身风尘的回了来,你怎还要怪他?”高旷对孙辈一向就要宽容些,贺夷简是外孙,又是他最看重的外孙,只要不是大事,他就更好说话了。
贺夷简对贺之方的斥责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简单的请了声罪,依旧向榻边走去,这时候高氏与高离忙起身让开,他顺手接过了高氏手里的药,先小心喂着高旷喝了,高氏在旁不免拿帕子擦着眼睛含悲带喜的道:“父亲究竟是偏心六郎,方才女儿左劝右劝,硬是说自己身子好了无须吃药,可这会六郎才接了碗,就什么都不为难了。”
高旷咽了一口药汁液,他看起来十分虚弱,但还是嘴硬的回道:“方才不想吃,这会想吃了。”
“打小祖父就疼六郎,孙儿早先可没少嫉妒。”高离见高旷这会见到了贺夷简,连精神都好了许多,便暂时将痰盂捧到了旁边,凑趣道,“方才还容孙儿跪在旁边伺候呢,六郎一回来,孙儿也得靠边去了。”
贺夷简口齿一向伶俐,他见高旷精神虽然好着,但脸色明显惨白,耐心吹凉了一勺药喂着,笑道:“打小大表哥也不是不疼我,如何这会却嫉妒起来了?分明就是怨我回来得太慢,这是大表哥心疼外公,故意这么说着敲打我了。”
高旷再怎么疼爱贺夷简,但到底高离才是高家的嫡长孙,何况高离比贺夷简的长姐贺二娘子还要长些,贺夷简出生时,他都快成年了,再者贺夷简养在魏州,他在成德,除了年节原本平时也不常见,要说嫉妒还真只是随口而言,此刻听贺夷简把话挡回去,也笑道:“怨不得祖父疼爱六郎,我本是调侃他的,结果他一开口,倒变成了咱们都是心疼祖父了。”
“外公素来老当益壮,如何会忽然病倒?”贺夷简方才回了他一句,这会却不再接口,而是问起了高旷的病情,高氏听了面上先是闪过一丝尴尬,方道:“是……”
“人年纪大了,终究不比你们少年郎。”榻上高旷忽然推开了贺夷简递上的药汁,低声道,“夜里冰盆多放了一个,一晚上下来竟就受不住。”他这就是解释自己生病的缘故了。
贺夷简性子骄傲却不卤莽,一见高氏与高旷这模样也知道其中另有内情,只是如今房里连个侍奉的使女也没有,除了贺之方外都是高旷的晚辈,贺之方又是高旷的女婿,难道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他心思转了一转,暂时也不追问,只是笑着继续服侍高旷喝了药,又问了几句高旷的身体,高旷都说已经无妨,一直未出声的贺之方忽然道:“岳丈固然大度,但……”
“我既然已经说了无妨那便无妨!”高旷在河北三镇的三位节度使里面,为人是最和蔼的一个——至少面上看着如此,尤其对晚辈时,但如今驳斥贺之方时竟带了一丝怒气,贺之方顿时噤了声,高离在旁赶紧道:“请祖父息怒!”
贺之方沉吟道:“岳丈到底上了年纪,还请在此处多加休养,容小婿亲自服侍,待病体完全康复,再回成德!”
“只是成德那边……”高旷这回倒没有直接驳回去,但面上到底有些不放心。
高氏适时接口道:“父亲,想来成德有大哥在,是不妨事的,另外离郎在这里,不妨叫他辛苦些,往来探问,大哥断不了的事情再请示父亲。”
听到姑母这么说,高离虽然竭力掩饰,面上到底露出了分明的喜色,高旷这回过来见贺之方与高氏,虽然之前也透露出了成德将来交给谁的口风,但毕竟只是心照不宣,如今高氏这番话算是半公开的确认了高旷的选择。
况且,高旷这会病在魏州,正如贺之方所言,他年纪大了,如今卧病在床,魏州到成德到底有段路程,如今又是暑热的时候,高旷执掌成德多年,膝下子嗣都已成年,他离开成德一段时间并不要紧,否则也不至于悄然赶到魏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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