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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第2页）

不知道怎的，今天心里格外慌乱，照例本是应该将早准备好的利刃藏在大腿根部，掩在裙摆的。可是瑶姑姑催得紧，她一推门进来，我竟连自己天字号第一要紧的杀人兵器都忘了，只匆匆提了裙摆便跟了出去。我心神不宁地跟着姑姑走到假山后头，看见方宴之已经早早站在那边等了。我揉了揉太阳穴，眼皮不禁砰砰地跳起来。侧身看向方宴之，他面色倒很凝重，我有点不好意思，却又没得法子，不得不低声问道：“你还有多的兵器吗？”他瞥了我一眼，无言，径直抽出自己藏于袖中的尺刃。

他的尺刃不同于其他兵器，这把尺刃并没有握把，其锯齿远看甚不如寻常的锯子锋利，很不起眼。之前，好多高手与我们过招，并不看重我们两个年轻后辈，又见方宴之的兵器这般普通，而我又是个不挑兵器，随手拿什么都能用的主。便更是轻视，越发瞧不起，想着两个无知后辈，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这江湖之内，正如朝堂之后宫，先敬罗衣后敬人。我俩这般寒酸小气，他们便放松警惕，不免得输了几招。可却未曾想到，他这把尺刃是精工淬了毒的，见血封喉，就算只输一招，七步之内，也必毒发身亡。长此以往，死在着尺刃下的轻敌之人，已是数不胜数。

看见他这样直接就把随身携带的尺刃给了我，我更加不好意思了，低低地道了声谢后把尺刃藏在了背后。这尺刃细直，置于后背，倒衬得人身姿挺拔绰约。今天的目标是侯爷，我又穿了柔粉裙装，平时我是不怎么着裙的，也不喜粉色这样娇柔的颜色。而如今略微一打扮，加之尺刃抵得我不得不昂首挺胸，倒更显得妙曼生姿了。瑶姑姑一直在前头，未注意到我们在后面的各方动作，这会子猛一回头，瞧见了我，笑道：这才晃眼一瞬的功夫，芊眠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精神奕奕的。不过呀，这就对了！年轻姑娘就是要把头抬起来给人看看，哪有总得低着头羞不见人的道理。再说了，你生的如此好的姿色，侯爷看了你必定是喜欢的。瑶姑姑喜笑颜开，想着一开始看我闷不做声，像个闷葫芦，还心中暗自着急。没想到这一抬起头来，不多做装饰，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别有一番清新脱俗的滋味。这回向侯爷引荐我，算是也是成功了一半。这以后要是我被侯爷看上，她便成了侯爷的媒人，定是钱财不缺了。

我苦笑，暗暗看着她眼睛精光四射，算盘打得啪啪乱响。暗想到，待我杀了你们家侯爷，你不锒铛入狱人头落地，便要夸一句侯爷家眷明事理，宽厚待人。

瑶姑姑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害羞，便侧身对方宴之说道：方家大哥，你说是不是，你妹妹生的这般好姿色，你成为侯爷的妹夫便是指日可待了，到了你飞黄腾达的那天，可千万不要忘了我这个引路人。

我大惊，连忙看向方宴之，见他面色如常才稍稍放下心来。刚要开口解围，便听他朗朗声道：姑姑说的是，待到他日必有重谢。话音简短，说罢拱手行了个礼。这话明面上听起来是客套恭维的话，但我了解方宴之胜于我自己。这任务结束之后，不管成功与否，这瑶姑姑定是没有活命可言了。我不动声色地向方宴之身旁移了移，绽放出一个浅浅地笑容，对瑶姑姑说道：麻烦姑姑再到前头帮我看看侯爷来了没有。

瑶姑姑看我如此这般，顿时脸上便笑开了花，喜不自禁地说：这可是心急了，不急不急，姑姑现在就去帮你看看。说罢，就提着裙边，脚下生风地蹿出去了。这瑶姑姑看起来已经人去中年，没想到走起路来还这么虎虎生风。

待到瑶姑姑走远了，我便看向方宴之对他说：不过是个贪财之人，何必生气呢，不必在意她那么多。

方宴之定定地看着我答道：“罢了。待会你见着侯爷后，今晚寻了时机就快点动手，别让那腌臜东西碰了你的身子。”最后几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从他口中蹦出，我不由得眼皮跳的更厉害了，伸手揉了揉，点点头没有做声。

不一会功夫，瑶姑姑便又脚下生风地从假山前头返回来了，她笑逐颜开，人还未到声音先是传来了：“姑娘快些准备吧，侯爷朝着这边过来了。”

我与方宴之相视一眼，便起身跟在瑶姑姑后面行礼齐声说道：“参见侯爷。”

我低着头，看不见侯爷模样，只知道他后面跟着好几个随从，皆是短衣劲装打扮且武功不俗。人数众多，恐怕我与方宴之加起来，要赢也是吃力。

“起身吧。”侯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声音倒是沉稳好听，短短三个字，被他念得像是在读诗一般。

因着礼数，我起身之后也不得向侯爷面上窥探。只看向他的衣服，许是才从御前回来的缘故，他还着着蟒袍。只见他衣袍上是用金线绣的九蟒四爪，我虽然不懂这些，可也知道这已经是除了皇上之外，最为高贵的象征了，难怪外界都说侯爷最受当今皇上的看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蟒袍上的针脚功夫绣的极好，我看得起劲，未曾想已然被侯爷注意到了。瑶姑姑刚想开口向侯爷引荐我俩，却先被侯爷打断了：“你在看什么？”他的声线温润如玉，漫不经心之中却又有些皇家贵胄的威严与贵气。

我回过神来，细柔声道：“回侯爷的话，奴家是在看侯爷身上绣的四爪蟒，栩栩如生的。不知什么时候会飞出来呢，奴家可得看紧了，免得它突然出来吓我一跳。”语毕，我才抬头饱含笑意地看了侯爷一眼，似水的眸子带笑含情，堪堪地看进他心里去。我深知我不会失败，因为我这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在铜镜面前花费许多时日练就的结果。还记得那日午后，阳光正好，我也是这样对着方宴之柔柔一笑，他竟看呆了去，届时我便知道我这功成了。

果不其然，听到我这番小孩子情态的回答，又加之我声音细碎绵绵，闻之只像是有调皮小猫在心中挠痒。更是看我脸上素净如清晨朝露，而一笑，却是像有光芒绽放一样摄人心魄。侯爷不禁的咳了一下，掩饰一下，再次开口带了笑意：“瑶姑姑，本王还不知我府中竟有如此玲珑可爱的姑娘。”

瑶姑姑赶忙回话：“奴婢该死，忘了给侯爷介绍。这位是准备来府上拜会的新门客，方宴之。这位姑娘呢，就是他的妹妹，方眠。”

我与方宴之又双双向侯爷行了个礼。

“起身吧，倒也不必如此拘束。”侯爷道，目光在我二人身上来回打量：“既是想要投于我门下，便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说罢，往侧边退了几步后，再向身后人使了个眼色。一位劲装侍卫便上前了，对方宴之行了个拱手礼：“请赐教。”

我见状，也退了几步，不动声色地移到侯爷近处。今天是特意用了蜜香仔细地熏了，这儿恐是身上暗香浮动，探入他周遭。

方宴之回礼，登时那侍卫便动起手来，招招凌厉，直取命脉。想必是他觉得方宴之怕是准备靠妹妹上位的人，并没有什么真材实料，便一点都不留情，想让他在侯爷面前颜面扫地，让侯爷看清我二人，也省的我来日魅惑主上。我知道方宴之不会输，只不过碍着在侯爷面前，只能装着天真懵懂的样子，紧紧地捏着拳头，直绷着身子，眉头紧皱担心地看着方宴之。侯爷许是看出我的紧张，便又向我这边靠近了一点，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传来：“无妨，只是过过招而已，不会让他伤着你哥哥的。”

我感激地看向王爷，双目含情，脸上带了浅浅的笑容：“多谢王爷垂怜。”

此时的方宴之，却已经见招拆招下来了几个来回，为着不显露实力，他打的极为保守，只防不攻，看似落了下风。可是他余光看到，我对侯爷，巧笑嫣然，暗自恼火，手上不知不觉凌厉了起来。几个来回下来，那侍卫便被打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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