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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树上的果实，雉鸡们聪明地在地下发现了灰灰菜的根茎，他们觉得，这是上天给予他们的恩赐，就像那些从山上被洪水冲下来的大鱼一样。

白芎听得出神，如果说这片大陆是注定被抛弃的神的监牢的话，那么，现在看来，无论是当年设下禁锢的神，还是看不见的天道，还是对这片大陆的生灵留了一线生机的。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好好活下去，能不能继承上古大妖的传承和力量，对于白芎来说，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或许所有人都理解错了，包括族长和巫医，上古那位神的惩罚，并不是要让他们妖族彻底泯灭，而是划出一片与世隔绝的大陆，禁锢他们远超凡人的力量，让他们不能以这张近乎犯规的力量，去干涉甚至参与人类之间的斗争？

其实，抛开那些看不见的禁锢来说，这片大陆也并没有那么难以生存，他们有足够的猎物和水源，哪怕是在雨季，连绵的暴雨淹没了狩猎之地，也还是有大鱼和这种好像土豆的植物根茎可以作为食物。

更让白芎感到惊喜的是，他们在处理灰灰菜植株的时候，根茎扯下来作为食物，新鲜的叶子也摘下来作为蔬菜和调味料，剩下的不能吃的茎秆，无意中掉到火堆上，燃烧之后竟然散发出淡淡的好像艾草一样的味道，原本因为下雨肆虐的蚊虫，几乎不能抵抗这种烟雾带来的杀伤力，他们只是在火堆上丢了几根灰灰菜的茎秆，屋子里的蚊虫一下子少了好多。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族长立刻把这个好消息散布了出去。

如果部落里评比雨季里最让人烦心的top10的话，蚊虫叮咬决定能名列前三，尤其是家里有小崽子的，更是恨不得和蚊子同归于尽。

现在好了，没想到那些灰灰菜的茎秆竟然还有这种妙用，他们以前从来都没注意过，和白芎不一样，雉鸡们啄食灰灰菜的嫩叶只是为了补充必要的盐分，灰灰菜长大的叶子非常老，根本不好吃，更别提细瘦的茎秆了，连烧柴都没人要，谁能想到这东西没晒干的时候丢到火力竟然能熏走蚊子呢？

部落里有了这么大一个发现，按理说应该大吃大喝庆祝一下的，可是，傍晚的时候，瓢泼大雨再次从天而降，整个部落跟洪水中的孤岛一样，别说开篝火晚会了，要是没有这三栋刚造好的吊脚楼，他们真的要变成落汤鸡了。

虽然不能聚在一起大吃大喝，但是，族长还是带着人冒雨出去了一趟，趁着山里的大鱼被冲下来，抓了许多大鱼回来，让大家用白芎教的烤鱼排的法子饱餐一顿。

让白芎没有想到的是，晚上，吃饱喝足之后，一堆人凑在火堆前搓草绳的时候，巫医白葫突然看着小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说起来，自从白芎捡到小黑，我们部落里经常有好事发生呢。”

所以，巫医大人的意思，他们家小黑是部落小福星？

第21章

云霄趴在哥哥脚底下，被温暖的火堆熏得昏昏欲睡，听到巫医的话，也只是眼皮抬了一下，便重新垂下头去。

福星如何，灾星又如何？旁人只会因为他给部落带来的福气或者灾祸决定对待自己的态度，只有大哥，无论前世今生，都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不过，巫医的话却在其他人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说实话，虽然因为白芎的关系，大家对小黑还算和善，可是，归根结底，一群淡黄色的毛团子里面，混进了一只纯黑色的，还是别的部落的，也就是因为有族长和巫医他们护着，其他族人才没有说什么，不然的话，只怕小黑在部落里的日子就没现在这么好过了。

搓了一会儿草绳，估摸着做鱼肉松的鱼肉腌得差不多了，白芎拿了一口石锅过来，放入小半锅水，然后将腌好的鱼肉放进去煮熟，把鱼肉捞出来，放到清水里清洗干净，去掉灰灰菜的残渣，沥干水分，然后拿一个浅口的石锅过来，先放到火堆上，将石锅里面的水渍烧干，倒入鱼肉不断翻炒，将表面的水分都炒干，再放入一勺荤油，继续翻炒，一边炒一边用木铲压下去，将鱼肉压散，伴随着鱼肉的香味，一块块的鱼肉渐渐变成了淡黄色的肉松状。

“这样做出来的肉松可以保存很久，吃的时候也很方便，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拌在草籽糊糊里吃。正好这个季节大鱼很多，我们可以多做一点，留着以后慢慢吃。”白芎看了看只剩下半锅的荤油，面露难色，“鱼肉倒是好说，就是我这个水鹿油脂只有这么多了，炒鱼肉松的话一定要油的。”

“只有水鹿的油脂才可以吗？”

“也不是，其实只要是动物的油脂应该都可以，不过，这个季节的猎物很难抓啊。”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肯定给你弄到油脂。”族长尝了尝做好的鱼肉松，立刻拍板道。这鱼肉松看着不起眼，吃到嘴里却是入口即化，还带着浓郁的鱼肉香味，最关键的是没有一点鱼刺，吃起来也很方便，实在是家里有小崽子必备的食物。

族长比白芎想得更多，这种鱼肉松既然能保存很久，也方便携带，他们完全可以趁着雨季的时候多做一点保存起来，等到收获季的时候，多带些鱼肉松去集会上，说不定可以换到很多好东西。他知道在大山的另一边气候干旱，那里的妖族可是很喜欢吃鱼的，鲜鱼不方便带回去，如果换成鱼肉松的话，说不定会有很多人愿意和他们交换，那边的植物虽然不多，但是有一种好像蜥蜴一样的动物，肉质细嫩，甲壳磨碎后还是很好的治疗创伤的药物，正好他们部落里这味药快用完了。

如果可以的话，族长希望这次去能多换些甲壳回来，毕竟，入冬之前，族人们为了多储存些过冬的肉食，肯定要增加捕猎的次数的，受伤的几率也会增加，多准备些治疗创伤的药，族人们保命的机会也会更大。

听到族长的打算，白芎也点头表示赞同，他不知道这里的雪季到底有多么残酷，但是，听白草说每年雪季都会有族人冻死或者饿死，虽然大家入冬之前都会从简陋露天的鸡窝搬到附近的山洞里躲避风雪，但是，山洞阴冷，即便火堆日夜不停地燃烧着，也依然会有族人感染风寒而死，而到了雪季后半段，之前储存的食物逐渐减少，没有足够的食物，大家会尽量把珍贵的食物留给幼崽，难免有人得不到足够的食物虚弱而死。

“其实，如果能有足够的盐的话，鱼肉也是可以保存到雪季的。”白芎叹息道，腌鱼啊，熏鱼啊，臭鳜鱼啊，吃货帝国人民冬天可以吃到的美食简直数不胜数。

“唉！盐你就别想了，还是多做些鱼肉松吧，要是天狐部落的人也喜欢吃鱼肉松的话，今年说不定可以多换些盐，到时候冬天也好过些，毕竟，冬天是找不到灰灰菜的。”

这就是部落为什么要拿珍贵的皮毛和食物和天狐部落换取盐的原因了，冬天，灰灰菜的叶子脱落，下面的根茎也萎缩了，只剩下干巴巴的茎秆，根本吃不动，要想补充盐分，除了喝猎物的鲜血之外，就只有用盐了。

白芎沉默不语，他现在迫切想要雨季快点结束，现在小黑也慢慢长大了，等到雨季结束，他就可以和部落里的其他人一起去更远的地方采摘捕猎了，到时候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更好的东西，其实，最好的是能找到大海，那样就可以用海水晒盐了……

他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结果族长却叹息着摇了摇头：“这里没有你说的海，我年轻的时候和族人一同出去历练，曾经到过这片大陆的边缘，那里是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屏障外面迷雾重重，根本看不清另外一边是什么样子，我们也过不去。”

白芎心一凉，是啊，他差点忘了，他们这些上古妖族的后人，现在还在替老祖宗坐牢呢。

这天晚上，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连做出了新事物鱼肉松都没能让他们高兴起来，想到以前每年雪季的艰难，大家围着火堆拼命搓草绳，白芎和白草拿了草绳在一边编织渔网。

这次搓的草绳只有拇指粗，是白芎特意让大家搓了拿来编织渔网的，白草原本不知道他做这个干什么，等到白芎对他解释了一下渔网的好处之后，百草立刻帮着一起编织起来，他们部落最厉害的猎手，一次最多也只能抓到两条鱼，可是，有了这个叫做渔网的东西，他们就能用最少的时间抓到最多的鱼，多出来的时间就可以去做别的事情了。

生存艰难，然而，他们从来都不曾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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